在那月光点缀的夜里,两具尸骨,
他们相邻在成堆的尸骨的山中,
无以计数的沉寂,没有交谈,没有过去,亦无未来。
月色垂下,
他终于问:你怎么死的?
她惊恐,惶而无备,的确记不起,
是肺结核,还是漫布一时无法逃脱的风疾,
不可抵御的疼痛,或是为千夫所指的疾病。
便问:你呢?
他作答:是癌。
人们无语,一如常。
半晌,他又问:你有孩子?
她又忆不起,
含饴弄孙,聚友推杯,或是夭折早殉。
总之埋没在这尸横遍野的坟场。
便摇头,便又沉默。
然而,他伸出手,抚摸她那枯朽的脸颊。
这使她震住,继而发抖,
使附着的污泥都落下,使她伸出枯指,摸索另一具腐败的脸堂。
那一瞬间,
她得知:他在罐顶的飓风中而亡,并非什么顽疾。
而她,在林泽草间的瘴气中消殒。
于是枯指穿梭肋骨,环住她,两具尸体紧紧地拥在了一起,
在这广敖的死人堆里,惊不起半点波澜,却又响彻良久。
他撇下一支取及了腐败养分而傲然怒放的野花,插在她头上。
满天的星星点亮了,像是化妆舞会里的大蛋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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